求职故事:择业路上
2023-08-11
学建筑的侯明杰已经毕业六年,也在北京“漂”了六年,去年国庆节和妻子结了婚,今年国庆节回到衡水老家。和母亲单独相处时,母亲拉着他的手说:“你是咱家的独苗,传宗接代的事全得靠你,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子呀?”侯明杰看着妈妈已经发白的鬓角,心里特别不是滋味,很想对妈妈诉诉苦,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用爽朗的声音说:“妈,你放心吧,等我做出一番事业了,一定给您抱个大胖小子回来。”
夜深人静的时候,侯明杰也曾不止一次跟妻子说:“我何尝不想要个孩子呢,可考虑咱们现在的情况,还是先等等吧。”2009年,刚刚毕业的侯明杰来到了北京,以前他也曾来过这里,可现在完全是不同的心情。拉着行李箱,站在北京站前的广场上,尽管还不知道晚上住在哪里,可是他心里有一个坚定的信念:这个城市是属于我的。
最开始,他在通州区一家工业地产公司工作,2010年,他们公司上马了一个数码城项目,启动之初,号称是集孵化、研发、贸易、物流、商务、会展培训于一体的中小科技型企业孵化器。那些日子,每天晚上加班到九、十点钟是家常便饭。侯明杰对此习以为常,他跟朋友说:“这样挺好,每次从郎家园乘930路回到燕郊的出租屋中,都不用排队,诺大的公交车上只有几个人,真像是我的专车。”
侯明杰从小就是好学生,做什么事都争强好胜。优异的表现,让侯明杰在公司中逐渐崭露头角。公司还计划在通州区建设一栋住宅项目,表现优异的员工将有可能分到一套房子。为此,他和同事们比加班、比业绩,他最长的记录是连续加了一个月班,受到公司点名表扬。在那段日子里,侯明杰觉得自己的梦想仿佛触手可及。
2013年底,侯明杰就职公司的大股东,美国的一家投资公司突然撤资,正在进行着的数码城项目被迫暂停,巨大的投入一去不还,而且因为工程停工,每天都要承受巨大的经济损失。公司的发展一下子陷入了绝境。侯明杰当机立断,跳槽到另外一家公司。这件事情的一个直接后果是,侯明杰的住房梦泡汤了。
现在回想起来,侯明杰依然非常懊恼:“2010年燕郊的房价只有五六千元,因为公司计划建设住宅,我一直没有买房。可是2014年、2015年燕郊的房价越长越高,错过了最好的买房时机。”住在出租房中,妻子虽然从来没有抱怨过,可是两个人对于人生的规划却有着巨大的分歧,岳父岳母三番五次打来电话,老家的事业单位用人考试快开始了,希望他们能尽快回去,也能稳定下来。可是侯明杰还是想留在北京,尽管这一切的代价是漂泊。
“围城”般的所在
张辉是应届毕业生,学法律的`他在前半年毅然投身省市县三级公务员考试中,考取了家乡———邯郸市南部某县检察院一个职务。
“我在校期间成绩不错,也先后在几个知名的律师事务所实习过。我觉得就像一些夸张的说法,‘现在社会上律师比打官司的还多’,当律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混出个名堂,而且在父母眼中,公务员是‘铁饭碗’,而且考回县里,生活压力小,活得不会太累。”他说。
张辉很争气,一路过五关斩六将,以笔试第一、面试第二,综合成绩第一的排名成功跻身公务员行列。7月份大学毕业后在家宅了一个多月,就到单位报到了。
宅着的这一个多月时间,张辉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。“大学同学都在忙工作,有时候刚说几句话就被回‘我这有活儿了,回聊’;小学同学呢,很多都在外打工,没有什么共同语言。在家那一个月就连玩游戏都组不起队来。偶尔刷刷微博、翻翻朋友圈,大家上传的照片都是工作场景,发的文字内容也都与工作有关,相比之下,感觉自己活得很颓废。当时我就想着赶紧报到,快点上班,在岗位上好好施展自己的才能。”张辉说。
终于等到了这一天,张辉正式到单位报到了。
“跟我预想的忙碌、被重用完全不同,甚至截然相反,每天上班就是读读书、看看报,好像提前进入了退休状态。”张辉很无奈,甚至在微博里发出感慨,“别人的生命都是那么丰富多彩,我却只能偏安一隅羡慕着别人的生活,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。”
但在一些朋友看来,张辉却是“无病呻吟”,甚至有些“身在福中不知福”。他的大学同学吴洋现在石家庄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,用他的话说“每天累得像条狗”,却只能领着微薄的薪水,但丝毫不能松懈,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业。“我当时也考了公务员,但没考上,所以现在只能留在这个单位,等着下一轮的国考、省考,或者在现在的工作岗位上能有出头之日。”他说。
“公务员制度就像围城,里面的人想出去,外面的人却削尖了脑袋想要钻进来。可现在真让我辞去公务员职务,出去寻找自己想要的未来,却已经没有了勇气。”张辉叹了口气。
90后农民工的求职
李阳又要换工作了。
李阳今年24岁,但论资历,已经是七八年的电焊工了。“怪我小时候不听话,上初中的时候跟人打架被学校开除,后来也没上高中。”李阳有些不好意思。家里人怕他整天惹祸,就送去学了电焊。
幸运的是,李阳不仅对电焊特别感兴趣,而且表现出极高的天赋,学得又快又好,不久就取得了相关资格证,开始了打工生涯。
“当时钢铁行业发展还不错,我就在县里一家公司工作,后来活儿越来越少,公司就解散了。我们就分成了两组,外出揽活儿。”李阳说。
“外出”两字说起来简单,可化成具体的数目可不简单。“就说我们组,在那几年往北去过陕西榆林、内蒙古通辽、黑龙江绥化,往南去过湖南郴州、贵州铜仁等等。走南闯北,现在可以说朋友遍天下。”李阳黝黑的脸上绽出笑容,露出洁白的牙齿。
李阳在组里年龄最小,大家把他当小弟弟,都让着他。“他当时正在长身体,在有的工厂干活儿的时候伙食不好,只要开荤的时候,大家就把碗里的大肥肉片子都攒起来给他吃。”工友李成说,“不过那时候行情好,基本上人均每日工资能达200元,技术稍微好点的甚至能有三四百,再加上偶尔的加班费,每个月最起码能有6500元的收入,好多电焊工在家乡都买了房。”
随着钢铁行业的衰落,焊接工的工作越来越难做。“以前的活儿都接不过来,现在却经常赋闲在家。”李阳说,“有时候就算承包下活儿,工资却比以前少一半,这让我们实在没法接受。”
今年过年后,李阳没再出远门,他和几位工友退出了电焊工的组,在家乡一起加入了一个建筑施工队,跟着一个泥瓦工学砌墙。“这比电焊工作脏、累,但相较工资却在上涨。我也到了适婚的年龄,该攒钱解决自己的人生大事了。”李阳说。
可好景不长,又出现了新的问题———建筑施工队经常拖欠工人工资。6月份,在三个月没发工资之后,李阳他们向工头讨薪未果,又退出了建筑施工队。
在家闲了一个月后,李阳随一位发小去了北京,加入了北京某保安公司。“我现在在北京理工大学国际学院当保安,每个月只有两千多块钱,但是这个工作相对灵活,我能随时离岗。”他说。
在北京工作了一个月后,李阳的几位工友也到北京投靠他,几人在异乡也算有个伴儿。
“暂时在这儿干着,等钢铁行情好点,我们打算接着做电焊工。今年都过去三分之二了,希望明年一切都能好起来。”李阳说。